李子 | 2020 每个人悲哀的方式不尽相同

2020 每个人悲哀的方式不尽相同

文  / 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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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终了，天寒地冻，寄命尘世，每个人都心生好多感慨，今年尤盛。本年的大事说也说不完，说了等于白说，不说也罢！只能闲谝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既不伤时骂世，又可破己愁闷，不亦宜乎！

生活中，那些感叹人生苦短不必计较，那些标榜自己清风明月等闲过，那些低吟内心无波少澜慢悠悠的闲云野鹤，看着优哉游哉淡泊宁静，但一旦你告诉尔等，你的奖金被扣了，你儿子考试没及格，你家的狗娃子走丢了之类的麻缠事儿，他们的脸分分钟就晴转多云黑云压城城欲摧了，更有甚者会做出撸起袖子加油拼命的姿势。所以说，不要把别人岁月静好时装的B当回事，更不要去羡慕他们，你若有时间有兴趣，只需静静地候着，你肯定能等到他们装不下去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认识好多的文青就是这样，他们无不一边散文、诗歌、散文诗的呻吟着故乡田园和远方，一边撅着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屁股在三线二线一线城市的八环以外黑汗白汗地月供买房子。一直觉着，“房地产开发”这五个字最适合我国国情，也最能体现咱汉语的博大精深，这几个烂怂字，单独出来，意思不大，组合起来，牛逼闪闪！房、地成产，开动起来，保准能让一小撮人暴发一大批人爆发！因为，中国人的头脑里有三大不可改变:荣华富贵必须是毕生追求的；自己永远都对的；房子绝不会降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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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和某君去某人物的书房，目测三百平左右的占地面积，到顶的柜子，一架一架厚厚的精装书列队排过去，站这头瞅那头，有渺渺茫茫烟波江上使人愁之感。某君深为叹服，而我却无限怀疑:书，是看的还是摆的？就算看，穷其一生，能不能看得了这么些书？以我的观察，好多人，有了所谓书房以后就基本不看书了，只是摆着装点门面而已。人家读书人说，这本书如此如此好，那本书多么多么贵，一版一印啦，印数不多了……但与我而言，凭你九阴真经葵花宝典武穆遗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一个样，能看懂的喜欢看的，看了扔了也无妨。

犹记得，好多读书人讲诗经，开口第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雎鸠指鱼鹰或鱼鹰一类的水鸟云云。诗经里面飞着很多鸟，鹡鸰啦鹞子啦鸳鸯啦，但这样解释雎鸠，是不确的，我以前扯蛋的时间扯过这鸟，雎鸠就是东方大苇莺，证明的理由很多，不再重复列举，不明白的朋友，网上搜着听听大苇莺“关关——关关”的叫声就秒懂了！观鸟好处极多，其中之一就是可以分分钟打脸那些坐在书斋里拥有一房子书连鸟毛都没见过的书呆子！他们沾沾自喜自诩自家为“书痴书虫”——蛀虫的虫、跟屁虫的虫、害虫的虫！这些害虫一二三，甲乙丙，ABC，整整齐齐说出一堆正确或不正确的废话，最后得出一个个狗屁观点，鼓捣了一大筐所谓学术论文，著作等身的他们再狗颠儿一样咧开大嘴叼着这个筐去评职称争位子，人间之事，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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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读书群里，看一堆男男女女很热烈地讨论红楼梦，有人说娶就娶宝钗，有人说做就做黛玉，有人羡慕宝玉羡慕到口水涟涟……他们煞有介事一一对号入座，这个那个莺莺燕燕热热闹闹。我默默想了一下，如果生在那个时代，身在贾府，我大概就是个不知名的粗使奴仆，若果天可怜见，有幸捡着一个秀春囊，估计会得一浑名儿：傻大哥！就算祖宗坟上冒烟，自我努力奋斗，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到顶到顶也不过焦大而已。说到红楼，得多叨几句。

刘姥姥进贾府，银筷子夹不住鹌鹑蛋，蛋滚到桌子底下，她就爬桌子底下追，贾家所有在场的人都笑翻了！蒋勋先生评论说，这个场景让人心酸，不是心疼刘姥姥，而是心疼贾府的人，他们的日子荒凉到没有什么快乐可言了，突然来个乡下老太太，他们就可以这样开心！这种悲哀，可不是小说中才有，现实中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前一段的某个时间，所有人对马保国老师的模仿、嘲笑、调侃不正是这样吗！在探春的住处秋爽斋，孙子板儿认纱帐上的图案，说这是蝈蝈，这是蚂蚱，结果被刘姥姥打了两巴掌并训道:下作夯子！……人民文学出版社78年版红楼梦里注释说，夯就是笨的意思，前日听蒋勋先生解读红楼梦，蒋先生说下作夯子貌似是下作黄子，意思是三岁以下的孩子叫黄口小儿云云。这些解释貌似都有些不妥，夯，不仅仅是笨的意思，更主要说的是脑袋有点问题，类似被门夹了的二百五。兰州话里把二百五称之为“夯客”正是此意，方言土语，世代相传，不深究没啥意思，不过有时，机缘凑巧了能让人有会心一笑的愉悦，也许是顿悟也未可知呢，不知诸位夯客以为然否！还有，蒋勋先生讲红楼梦里的栉沐，说栉是梳头，沐是洗澡……这是错的，古汉语:洗手为澡，洗脚为洗，洗头为沐，洗身为浴。有那专家人说，贫贱者易怒，无知者爱挑错。很不幸，这两者我都占了，我不是故意的，看见了不说出来难受而已，当然，人家大富大贵和有学问的同志就不是我这等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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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电商节，竟然有人给我推荐玫瑰面膜，我说对不起，除了节假日出门，平常我一般不洗脸。他不死心又说，有个单亲妈妈家庭困难，您帮忙拼个团，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就算积德行善啊！咱这人有个毛病，你说啥都行，你骂我都可，但就是别用道德和情感绑架我，这种绑架让我瞬间就有我靠我靠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冲动，遂恶狠狠滴答:尕娃，你既然这么慈悲，手留余香哪里配得上你高尚的灵魂啊，送单亲妈妈两盒玫瑰面膜不就是你头留余香嘛，要是送她一箱，你家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里都花香四溢呢，这么大的功德，你为什么不做？结果他说你你你……主播老罗直播带货：79.9的衫子是羊毛的，还是皮尔卡丹牌的。结果就播出事了！年轻人说说废话，做做妄人，玩玩骗人的把戏，这都可以理解，因为年轻，人家就有混账的资本！等到老罗这样的年纪，哪还有资格这样嗨皮呢，皮尔卡丹的羊毛衫不到80元人民币，老罗自己信不信？掏钱下单的人心里没点B数吗？等事儿出来了，吆喝的和被吆喝的都觉着自己是受害者，还一脸特码特无辜的神情，所以，解决此类巨婴问题，除了寄希望于老罗们要讲诚信以外，大家还得学我理性消费：从来不穿羊毛衫，从来不穿皮尔卡丹，从来不看网络直播，从来更不信什么老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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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大师，如何增加福报？大师说多做善事喽！我问大师，那什么是善事涅？大师的助理把我踢出群聊！无所谓他踢不踢的，最关键，踢我出群，大师及助理可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为群除害的善事，这就是很多所谓修行群的日常行为准则之一。绕来绕去，群主定义啥是修行啥就是修行，不是也是；说来道去，就是让大家掏钱买大师的各种课程书籍各种预测治疗及开光吉祥物，不买也得买！如果这两个动作你都实操不了还问东问西，对不起，本大师群就不准你修行了！做善事的目的如果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福报，这和投资做生意没有什么区别，我貌似在那里看见有人说做善事积德就是放高利贷，今天的投入日后肯定会有大回报之类的话。我就想，在这神奇的地方，即使是修行这么纯粹高大上的事业，要不许下福报得大利这样的大诺，人们打死都是不会干的，无利不起早，无利更遑论修行了！有人打电话咨询我，你们的???多少钱？我说?千，对方貌似突然受到了极大伤害一样说，呔，那谁，那谁谁，那谁谁谁不都免费呢吗？我直接挂了电话！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他永远相信:“购物返本”、“消费等于投资”、“买东西就是在赚钱”这样的鬼话，骗子骗了呆子，然后呆子帮骗子再骗呆子，如果你不上当，呆子就会痛心疾首:你不做功德、你拒绝修行、你没有福报、你不接受新生事物、你不懂互联网思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只是生民以来，想不劳而获的聪明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一种骗术，汤也不换，药也不换，只需草草改个包装，就能通吃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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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康圣人，鼓吹维新变法，提倡一夫一妻，可他老人家自己倒好：一妻五妾！他逃亡海外十六年，红口白牙说自己有光绪衣带诏，据此向华侨募捐财物为变法图强东山再起救国救民之资，实则造谣胡说中饱私囊周游列国纳洋妾！他死后，章太炎送挽联如下: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中国的圣人，嘴上慈悲救民，实则如此不堪，只不过这一次，康圣人没有逃过章疯子的火眼金睛和铁笔直断！

章太炎的好朋友弃医从政，章太炎的好学生弃医从文，章太炎毫不认得的一个人弃医从理。话说，有位医生，在救治伤兵时，内心十分难受，他觉得，再好的医术，也无法减轻伤员的痛苦，自己应该做的不是当什么劳什子的医生救死扶伤，而是应该发明一种东西，从根本上避免士兵受伤才对，于是，果断弃医从理，发明了一种尽量避免士兵受伤的神器，这个人就是加特林，这种神器的名字就叫加特林机枪！所以，对于心怀慈悲想救点啥的人来说，你不要学康有为，你得首先学孙文学鲁迅学加特林他们学学医，学了医，即使最终弃医从?了，那也是更大爱心更大慈悲的体现，因为一直从医的那些人，反而是些爱心不够慈悲不足之辈。故我得念一声: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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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往年惯例，今年剩下的这几天，朋友圈里总会出现打小人接龙活动，发张图配段话：流年不利，小人作祟，打小人，踩小人，明年一切666！我也打了！下面是一张小人狼狈逃窜死翘翘的漫画。前二年也有人问我，如何化解办公室小人，估计这老兄多年深为小人所害，这次是想把小人逼到办公室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关门打狗彻底拾掇，一念及此，我心里笑出了猪叫声，但脸上严肃正经到如在克里姆林宫作报告的赫鲁晓夫一样答曰:简单，首先，自己不要做小人，其次，最好少待在办公室！他对我赫鲁晓夫式的回答不置可否，闷闷不乐摇头而去！其实，绝大多数的我们，都活成了自己当年讨厌的样子，即使这样，但我们依然还是觉得别人更讨厌罢了！

2020年12月24日

光头码字游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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